【马赛】第四次调整

西部世界AU，反正就是卡姆斯基搞了个角色扮演的游乐园，用仿生人做NPC，设计各种剧情路线满足人类游客们的杀戮欲和性欲

有魔改，只是个很短的脑洞（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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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又是他？”

进入房间的汉克看到坐在康纳对面的椅子上的机体，皱紧眉头。仿生人平静地闭着眼睛，衣服的前襟上仍然残留大量蓝血。五枪，也许六枪，才会达到这种效果，但这个程度的创伤在园里也不算少见。

“这次是什么事？”

汉克坐在康纳身旁，拿出平板查看仿生人的资料。过去一个月里，他已经在调整室里见过四次这家伙了，不过前几次都是他的同事们来处理的。

赛门，编号PL600，目前在农场里扮演农民的角色，属性面板里除了“温顺19/20”、“忠诚16/20”和“耐心18/20”之外没有其他突出的数值。但就算有这样柔和的性格设定，他还是成为了调整室的常客，甚至比酒馆里扮演妓女的崔西们还频繁出状况。

“老样子，汉克，”康纳把安放在园内鸟巢里的摄像头拍下的录像发给汉克，“他又进入了马库斯的故事线，在客人想要杀死他的时候替他死掉。”

“我就知道。”汉克打开录像，这段影像和他前几次看到的没什么大差别。深夜，马库斯和他的下属们在营地休息，赛门坐在角落，手里拿着什么水果在吃。突然，几个人类骑着马闯了进来，撞死了几个人后把枪口对准了马库斯。然后赛门冲了出来，挡在马库斯面前，被人类杀死了。马库斯和几个幸存者钻进漆黑的森林，成功逃走。

“我记得上次调整之后把马库斯和赛门的行动路线完全分开了，他们怎么又撞上了？”汉克问。

“具体的情况仍不清楚，只知道赛门听到了游客谈论马库斯，然后到晚上他就不知怎么出现在马库斯身边了。”

老天啊。汉克揉了揉眉心。

“他前几次的调整情况都是怎么样的？康纳，看一下日志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康纳调出赛门之前的修改日志。

“11月2日是第一次修改，那时赛门还是马库斯的属下。这之前他已经为马库斯死了四十余次，但一直没有被人发现，直到有游客反映杀死马库斯的剧情实在太困难时，才有工作人员发现了这个情况。因为负责检修的人员一般只排除程序上的故障，对具体的故事设定并不了解，所以当时他们都以为这是编剧卡姆斯基写的固定剧情。但咨询卡姆斯基时，他表示自己没有写过任何一条赛门替马库斯死亡的剧情线路，马库斯在设定上是会较为频繁地死亡的。而查询马库斯的报修记录后，发现他只在开园的第一批顾客到来时死过一次，之后再也没有死亡过……”

“等等……先跳过这段吧，我以前听别人讲过马库斯的剧情了，”汉克摆摆手，“继续。”

“好的。当时将赛门的体力、战斗技巧和勇气的数值调低到原先的一半，放了回去。11月8日，第二次修改。第一次修改后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，于是调试人员决定将赛门从盗窟调出来，替代城镇旅馆马厩里原先的马夫，参与‘血雾夜’、‘毒的香气’、‘卡拉的左轮手枪’、‘酿酒材料’、‘暴风雨来临之前’五条重要故事线，三条次要支线。但他在修改后回归园区的第一天，就脱离了预设的剧情，跑回了原来的营地。原因是他在街上打扫店面的时候马库斯恰好路过，和他攀谈了起来。马库斯邀请他去营地里做客，他同意了。好在他没有担任主要角色，所以造成的混乱不大。到了当天晚上，赛门再次牺牲自己。”

“这听上去像个巧合。”汉克说。

“没有任何巧合会让一个仿生人放弃自己的故事线去扰乱其他剧情，”康纳反驳，“这不应该发生。”

“你确定赛门和马库斯每次闭园时的记忆都完全重置了吗？”

“我查过了开园后所有的重置记录表，每次都是完全重置。”

“Well……”汉克耸肩，“继续。”

“11月9日进行了第三次修改。赛门的职业变为远离盗窟与城镇的一个农场中的农夫，只需要耕作，永远不用离开农场。卡姆斯基重新写了他的剧情，包括‘采集草药’和‘雷夫的过去’两个支线，其他的还没有写好。赛门的体力被调至农夫的最低体力要求5/20，勇气再次减半，变为2/20，战斗技巧则被清零。我们认为繁重的劳作可以让他更加专注地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。将近一周的时间内，这都很有效，赛门安分地呆在自己的位置，马库斯在此期间表现正常，被人类杀死两次。”

“但几天后，有两名游客去农场时，在赛门身边提到了关于马库斯的任务。于是赛门再次抛下了他的故事线赶到马库斯那里，然后……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了。”

汉克看了眼录像，画面暂停在赛门蓝血四溅的尸体上，这让他有些别扭。他觉得很讽刺，年轻时他当过警察，习惯了人类死亡的场景，但却还是不太能适应仿生人死亡的场景，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了。

“一个勇气仅有2分的仿生人竟然仍会做出这种事，难以置信。”

“并且不同于往常的是，赛门这次表现出了极强的目的性，”康纳补充道，“这一次没有人邀请他、没有人和他搭话，他只是听到路人简短的交谈，就突然毫无缘由地抛下手里的工作去找马库斯了。”

康纳调出了几个拍摄到赛门的监控：“他步履急促，看上去很慌张，见到马库斯之后也比往常更加沉默寡言。”

汉克看到那个在日光直射下踉踉跄跄走过乡间小路、石板路、山路的身影，不自觉半握拳头。监控里的赛门不断地向其他游客与仿生人打探马库斯所在的位置，像是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……

放松，只是仿生人的程序错误而已。汉克不得不安慰自己。

“我们来找找他的问题吧。”汉克说，示意康纳启动赛门。

那双蓝色的眼睛睁开了，仍然一如既往地纯净无暇。每次汉克见到园里的仿生人时，他都会好奇如此生动的光学组件是怎么被做出来的。赛门迷茫地看着四周的金属墙壁，显得很困惑。

“我在哪？”赛门问。随后，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，惊叫了起来：“这是什么？！”

“切换到分析模式。”汉克说。赛门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，他乖乖端坐在椅子上，眼睛失去了聚焦点。汉克不喜欢这个环节，可工作就是工作。他叹了口气。

“你为什么要从自己的故事线上离开？”

赛门短暂地沉默了几秒：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，先生。”

“他在修理的时候已经被重置过了，汉克。”康纳开口。他单刀直入地问：“你认识一个叫马库斯的人吗？”

“不认识，先生。”赛门回答。

康纳和汉克对视了一眼。

“分析模式下的仿生人不会撒谎，”汉克摇了摇头，“他的记忆重置也没出什么差错。我猜我们只能把他再改个职业丢回去了。”

“不，”康纳看向赛门，“理论上来说他确实不会撒谎。但或许他只是现在还没有想起来而已。”

 “怎么说？”汉克皱眉。

“仿生人的记忆空间分为两个区块，固有记忆和暂时记忆，”康纳解释道，“固有记忆是仿生人所有稳定的记忆，包括虚假的童年回忆、设定好的行为模式、任务对话等等；暂时记忆是每次闭园或每次受到创伤被修复后都会完全消除的记忆。仿生人对自己的记忆没有控制权，但是有时候暂时记忆会误留在固有记忆区块里，虽然概率很小，并且通常只有一闪而过的画面……这种记忆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被唤起。”

汉克倒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。

“这是不是类似于人类的潜意识一样的东西？”

“……也许可以这样理解。”康纳不太确定，他并不了解潜意识的感受。

“那不还是没法搞定，”汉克摊开手，“我们又不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条件。”

“我可以扫描他的全部固有记忆——”

汉克打断了他：“那太花时间了，而且你扫描得越久对他造成的压力就越大。说不定没等你找到，他就自毁去了。”

两人看着赛门，陷入沉默。随后汉克想到了一个办法。

“康纳，等会儿我给他看一遍这段人类尝试杀掉马库斯的录像，如果他有反应的话，你就读他的记忆，估计两三秒就可以搞定，所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。”

“Got it.”康纳眼睛一亮，显然认为这是个好主意。

不到万不得已，汉克不想用扫描记忆的方法，但……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情况。

“分析模式关闭，切换到自然模式。”

汉克话音刚落，恐慌瞬间出现在赛门的脸上。

“先生，请不要……不要读我的记忆……我……”

“冷静点，孩子。我们只是想把你修好而已。”汉克尝试安抚赛门，但没起什么作用，赛门把胳膊挡在身体前，摆出防卫的动作，就像人类殴打他时他做的那样。汉克犹豫片刻，还是按下了播放键。

“现在，往这儿看。”汉克开始播放赛门昨晚牺牲自己救下马库斯的录像，而赛门别开视线拒绝看它。汉克观察赛门的反应，他痛苦地抱住头，金发被揉得一团糟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
赛门听到从录像传来的马蹄声和枪声，声音开始哽咽。他重复“不”重复了几次后，几乎是梦呓般地念叨出一个名字。

“……马库斯……”

康纳看了汉克一眼，迈步上前，抓住赛门的胳膊开始扫描。只用了一瞬间，康纳便得到他想要的记忆。他放开赛门，却检测到赛门的压力指数迅速上升到了90%以上，接近崩溃边缘。

“汉克，分析模式！”康纳喊。

“切换到分析模式。”汉克连忙说道。赛门的动作和表情平静下来，眼泪仍然止不住流淌，顺着他的脸颊滴在沾血的衣服上。

“康纳，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
“马库斯的死亡画面，”康纳说，“我看到了马库斯的死亡画面。”

在赛门脑海中躺在血泊里的马库斯，和昨日死去的他自己出奇一致。

“首日开园时，马库斯曾经死在赛门面前一次，唯一一次。这肯定是那时的片段。”

“老天……”汉克忍不住感叹，“他居然保留了这段记忆？”

“只是个程序BUG而已，汉克，”康纳定位了这个记忆片段的位置，“现在送去维修部把记忆删掉就可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汉克无言地从座位上起身，准备离开。离开之前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，回头问赛门。

“他们给你设定的最喜欢的书是什么？”

“吉檀迦利。”

座位上的赛门回答。他的泪水仍然没有停下。

“‘在你的双手的不朽触摸下，我的心快乐地失去了它的边际，诞生出无法言喻的言语。你无穷的赐予我只是以这双小小的手来接取。岁月流逝，你仍在倾注，而我手中仍然有可装的余地。’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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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